孟浩然故居在襄阳城南襄水入汉处附近,襄水即孟浩然诗中多次提及的北涧,因孟浩然家在涧南,故称其家园为涧南园(今岘山观音阁附近)。孟浩然隐居鹿门山时,经常在涧南园与鹿门山之间往返。

       今年七月初,借了一只木船,雇了一个船公,邀了几位朋友,沿着孟浩然《登鹿门山》诗中所提及的路线,从观音阁顺流而下,驶向汉江对岸的鹿门山。《登鹿门山》首句:“清晓因兴来,乘流越江岘。”“流”“越”两字,记录了当时此段汉江水流湍急。崔家营大坝蓄水后,汉江襄阳城区段成了一片静湖,我们的小船在碧波荡漾的湖水里向东南荡漾。此时,我们找不到“流”的感觉,也没有“越”的体验,人的力量使大自然的湍急变成了平流。

       到了崔家营大坝,我们把船拴在岸边,徒步来到大坝的下游,换船继续前行。

       小船驶近汉江中的鹿门滩,鱼儿在船头跳跃,水鸟在滩上飞翔,放眼望去树木花草绿茵茵一片,辨不清哪是花草,哪是树木。正如《登鹿门山》所描绘的:“沙禽近方识,浦树遥莫辨。”鹿门滩滩长水急,暗礁漩涡遍布,过去曾称之为“鬼门滩”,行船至此,稍不留神就会船翻人亡。如今疏浚了河道,竖立了航标,通行安然无恙。

       过了鹿门滩,“渐至鹿门山,山明翠微浅。”来到印山脚下,“岩潭多屈曲,舟楫屡回转。”

       小船在东津三合村的新洲靠岸,这里是进鹿门山陆路的起点。

       穿过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,攀上三合村八角庙遗址。八角庙遗址南面,有一条宽约两米的砂石路,这便是俗称的浩然小道。

       小道顺着山坳,蜿蜒曲折向山里延伸。大约行走了半个小时,到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。这里有一个农家小院,院里鸡飞鸭跑,院外牛羊成群。当年孟浩然走到这里,在此歇息,冲茶饮水。后来,这里的主人在房前屋后遍植茶树,盖起了茶棚,过往鹿门山的文人墨客、善男信女,走到这里歇脚品茶,此地得名冲茶园。

       由冲茶园前行,路两侧的山高了起来,树也多了,林也密了,路旁沟也深了,鸟的啼鸣声也多了几分。这时,眼前突然兀立着一个亭子,八柱重楼,飞檐斗角,小巧玲珑。亭中有碑,阴刻孟浩然像,亭内一圈石条长凳,这个亭子叫浩然亭。这里是当年孟浩然往隐居地路上歇息的地方,也是他隐居时经常饮酒作诗、抚琴吟唱的地方。浩然亭的下方,新建有浩然诗院,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。

       顺着浩然亭往东行走,路上路下的山坡上,石林巧夺天工:石阵气势磅礴,像万马奔腾,像波涛汹涌,像洪水下山;石态千奇百怪,似龙虎相争,似百鸟争鸣,似万兽观天。石与树勾心斗角,树藤盘根错节。这石头是鹿门山特有的,因为鹿门山原叫苏岭山,这石头没改名,一直叫“苏岭石”,这条路叫苏岭石路。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,在《游鹿门不果》诗中有“不踏苏岭石,虚作襄阳行”的诗句。

       苏岭石路与上山公路交会处有一圈小屋,是碑廊。碑廊里面有不少珍贵的碑刻。其中有“新建三高祠”碑,“三高”即庞德公、孟浩然、皮日休。三高祠原位于鹿门寺左。

从碑廊出,右行200米来到鹿门寺。寺内大雄宝殿和天王殿之间的右寮房前,为一方形水池,叫聪明泉。传说当年孟浩然隐居鹿门山,喝了聪明泉水后文思如泉涌。

       孟浩然那时居住在离鹿门寺不远处的一茅屋里。在那里,他吟诗作对,对酒当歌,秉烛夜游……

       出鹿门寺右200米处,有孟浩然墓。墓高约2米,底径约4米。有碑三块,今人新立。到此,我们走完了浩然小道。

       我们用孟浩然墓前碑刻的李白《赠孟浩然》诗来结束此行:“吾爱孟夫子,风流天下闻。红颜弃轩冕,白首卧松云。醉月频中圣,迷花不事君。高山安可仰,徒此揖清芬。”